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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捉鬼篇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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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貓爺大搖大擺的行走在街上,皮沫尋覓著冤大頭,想整點錢花。夏姒旎就是個江湖騙子,她自然要按照夏姒旎的方式來。

前方哄哄鬧鬧,一群人烏泱泱的朝她這邊跑來,對一個乞丐窮追不舍。那乞丐看起來年紀不大,十七歲左右的樣子,身姿矯健靈敏,泥鰍一樣的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,任憑一群人圍追堵截就是抓不到。

“攔住那小雜種!別讓他跑了!”

街上本就人多,被這一攪和亂糟糟的。見那小乞丐眨眼的功夫就沖到自己身前,皮沫躲閃不及,一下子就被他撞翻在地。

“抱歉!”小乞丐還有空把她扶起來,沖她一笑,轉身又跑了。

“給我抓住那個小雜種!”

一群人也沖到了身前,皮沫被撞得東倒西歪。一群人沖過去,皮沫才穩住身形,捂著胸口呼了口氣,小聲咒罵道:“趕著投胎呢。”

一轉眼,瞥見遠處站著一個男子。那男子豐神俊朗,神情傲然,皮沫一呆,這不是先前跟駱離發生沖突的那位青華大帝之子嗎?怎麽跑到凡間來了?

他目光轉動,似在尋找著什麽。皮沫怕他看見自己,然後認出自己,跑過來找自己的事,便趕忙轉身溜走了。

雖說他可能都不記得自己,但萬一是個小肚雞腸的呢?自己跟駱離關系走得近,他又跟駱離有矛盾,自己公職在身,萬一他來給自己使絆子那就麻煩了。

走了兩步,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:貓爺不見了。

“貓爺?”四顧找了找,也沒發現貓爺的身影,皮沫心道不好。

貓爺雖然通人性,但到底是只野獸,方才烏泱泱亂糟糟的一群人沖過來,怕是把貓爺給嚇跑了。

皮沫趕忙找起了貓爺,卻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。

皮沫深吸口氣:“不怕,貓爺那麽聰明,又那麽厲害,一定不會有事的,它一定會自己回來的。”

她安慰著自己。

直到第二天皮沫一大早醒過來,也沒見貓爺的身影。她有些落寞的走出房門,卻發現外面亂糟糟的,打聽之下才得知,昨日那兩個說頭牌牡丹壞話的丫頭,死了。

並非他殺,而是上吊自盡死的,死相那叫一個恐怖,眼珠子舌頭都爆出來了。同時自縊而亡,這反而更顯的詭異。

“這倆丫頭家裏都有弟弟妹妹父親母親需要供養,怎麽可能會想不開自縊去啊!肯定是……”一位大嬸眼神暗戳戳的瞟了一眼頭牌牡丹院落的方向。

那兩個丫頭死了?皮沫想到昨日兩個丫頭的話,又想到那個鄺琴師,心思流轉。

兩個丫頭說頭牌牡丹的壞話被鄺琴師聽見,而那個鄺琴師,是頭牌牡丹的相好,定然是不會包庇那兩個丫頭。

至於那個頭牌牡丹,皮沫早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了。

她雖然看不見鬼,但她能隱隱感覺到,而且做鬼差做了五百年,對於人和鬼的區分還是很容易的。

因為與她無關,因此皮沫也沒打算去招惹。夏姒旎體質容易招鬼,普通小鬼皮沫也不怕,但她能隱隱感覺出那是只不簡單的惡鬼。

夏姒旎不會任何法術,若被惡鬼纏上,那可就危險了。

不過昨日自己偷聽一事也被鄺琴師撞見,若鄺琴師也告訴了那頭牌……想起前幾天那頭牌看自己的眼神,皮沫打了個冷顫。

她覺得自己還是趕緊跑路為好。

“都圍在這裏做什麽,沒看見嚇到客人了嗎?該幹嘛幹嘛去!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嘴碎!”老鴇叉著腰罵罵咧咧,轉眼又滿臉陪笑的安慰起客人。

頭牌牡丹也慢悠悠的走了出來,若無其事的打理著頭發,目光定格在皮沫身上,嘴角勾著一抹魅惑至極的笑,眼中神色不明。

皮沫轉身走回了屋中。不過走之前,她得搞清楚一件事。

這頭牌牡丹到底是在養惡鬼,還是被惡鬼附身。

若是養惡鬼,她管不著,凡人皆有欲望,欲望會引來福禍,禍福旦夕乃命數,凡人自有命數。

但若是惡鬼附身那就不同了,那是飛來橫禍,會影響到凡人的命盤。

人若帶著強烈的怨念而死,靈魂便不會流向幽冥界,而是化為惡鬼游蕩在世間。惡鬼的欲望隨著時間會愈發膨脹,為了滿足欲望,有些惡鬼會依附在活人的身上,而活人的命盤會因此受到影響。

皮沫作為鬼差,自然不能對這種事視而不見。這也是她明知這裏有惡鬼,卻還選擇住在這裏的原因。

雖然不想招惹,但是得搞清楚狀況。

兩日後,就是頭牌牡丹贖身的日子。這幾天每日都會有她的表演,皮沫趁著她表演之際,偷偷溜進她的房間裏探查。

房間裏並沒有供養小鬼的法臺,皮沫想到以前看的話本子裏寫的密室什麽的,便摸摸這裏摸摸那裏,摸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陣法機關。

“話本子裏凈騙人!哼。”皮沫不滿的嘟起了嘴。

看來,是真的遇到“同行”了。

“惡鬼附身,此事得去稟報給白無常大人才是。”她摸了摸下巴,正想出門,卻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,離得很近。

她慌忙四顧,見身後有扇窗戶,趕緊打開想跳出去,然而小腿不小心狠狠撞在了窗臺上,疼的她登時臉色煞白,強忍著不敢發出聲音,可動作也因疼痛遲鈍了起來。

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她急的汗都流下來了。電光火石之間,一雙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身,抱著她出了窗子,並且還細心地關上了。與此同時,房門也被打開,頭牌牡丹望著斜對面緊閉著的窗戶,神情有些疑惑。

她快步走過去,推開,四下望了望,卻沒有任何異樣。

屋頂上,清俊男子一手錮住皮沫的腰身,一手捂住皮沫的嘴巴。皮沫僵著身體,內心也十分的緊張,生怕被下面那個頭牌牡丹給發現,大氣都不敢出。

頭牌牡丹關上了窗戶,又等了須臾,男子抱著她幾個無聲無息的輕跳,就離開了後院,跳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裏。

男子放開了皮沫,皮沫轉過身看去,竟是那個鄺琴師。

“怎麽是你?你不是與那惡鬼,與那頭牌是相好嗎?”皮沫奇怪的看著他。

明明是相好,卻不揭發她反而救了她,實在是奇怪。

鄺琴師皺了皺眉,淡淡開口:“一直跟著你的那只,貓呢?”

聽到這個,皮沫登時就挎下了臉,有些傷心:“不知道,它跑了,不要我了。”

本來還以為貓爺會一直跟著她,如今看來也只是它一時興起罷了,受到了驚嚇,怕是回到自己的山林裏去了。

此時皮沫還穿著男裝,但是說話卻並沒有故意加粗,再加上這惹人憐的神情,一看就是個姑娘。然而鄺琴師並沒有對此表現出任何的詫異,因為在看見她第一眼時他就知道,皮沫是個姑娘。

“早點離開百花樓。”鄺琴師看著她淡淡道。

皮沫挑了挑眉,莫不是怕她傷害那相好?她點點頭:“哦。”

她確實是要離開的。不過不是今日,她還想再等貓爺一天。若貓爺明天也沒有回來……她就走人。

皮沫轉過身想離開巷子,然而腳卻一軟:“嘶!”

剛才撞那一下實在是撞得太狠了,一時間竟然使不上勁,一動就疼的要命。

連撞帶蹭的,小腿前端火辣辣的疼,褲子黏在上面,指定是刮破肉了。

鄺琴師攙住了她差點摔倒的身軀,眉頭微擰:“很嚴重?”

皮沫站直了身子,擺手道:“沒事沒事,問題不大。”

“可需要幫忙?”

“不用不用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她輕輕揉了揉,然後一只腳蹦跶著就往前走,一蹦一跳的,像只頑強的小兔子。

本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琴師,沒想到竟然還有一身絕佳的武功,她可不想和這種奇怪的人有任何牽扯。

鄺琴師默默地望了她片刻,走過去打橫將她抱了起來,又是幾個輕輕跳躍,將她送回了房門口。

皮沫目瞪口呆的看著他,鄺琴師放下她,只是淡淡說了一句:“早點離開吧。”然後就轉身離去。

雖然撞到了骨頭,但是沒有什麽大礙,刮破了點皮肉,青了一大片,一直作痛,休息休息卻並不影響走路。又等了一個晚上,貓爺也沒有回來,皮沫失望的收拾起東西,驟然發現一個問題——她的荷包不見了。

昨天一天沒出門,都是叫夥計點的飯菜,房錢和飯錢自然都是記在賬上,她也沒有用到錢的地方,再加上擔心貓爺,一直都沒發現荷包不見了。現下細細想來,定是那日,那個小乞丐撞她時順手偷走了。

“小雜種!”皮沫咒罵了一句。

沒辦法,只能出去再借一個荷包了。她走到樓裏,想找一個冤大頭下手,奈何她忘了現在是早上,正是客人最少的時候,再加上昨日死了兩個丫頭的事,客人比往常更加少了,此時樓裏非常的清凈,清凈的不像個青樓。

她尷尬的咳了兩聲,決定去外面找冤大頭。

許是她的表情隱藏的太表面,識人無數的老鴇一下就看出了貓膩,上前攔住她道:“喲,小郎君,這是要出門去?”

皮沫點點頭:“正是,正是。”

老鴇瞇眼一笑:“郎君啊,咱這兩天的房錢飯錢可都沒付呢,要不咱先把這兩天的賬結一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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